暹罗猫

好有道理婚姻由己更不由己


原谅我重度强迫症。又在自我纠缠中,神游了很久很久。

因为那天,虫子问我,不需要男朋友,还是遇不到男朋友。我抿着金骏眉,大概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:我想结婚。

虫子似乎受到了惊吓,右手的公道杯一颤,热水浇在了左手虎口上,碎片伴着茶水,溅得满地都是。我和虫子都沉默着,眼睁睁看着虎口先是通红,然后慢慢泛白,直至皮开肉绽。

我一边处理伤口,一边听到虫子反复念着“结婚”二字。我抬眼对上虫子的目光,一时间满室诡异的寂静。过了很久很久,直到虫子养的“特仑苏”——一只来历不明的暹罗猫,玩起了地上的碎片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虫子半是自嘲半是戏谑地说:“我以为你早就随了赫的后尘,随时削发为尼呢。”我不知道怎么和虫子说,想和做,相去甚远;婚姻,也只是一份契约而已,即使我自己也不想这样残忍地承认。

晚上,像是很多年前,我们并排仰卧。特仑苏异常地兴奋,把我和虫子当成田垄,在我们身体上方跳过来,再跃过去。“我太了解你,这一生都不会爱了吧。”虫子一把抓住特仑苏,一边戳着特仑苏的额头,一边问我。

我伸手摸了摸特仑苏的背,“可是婚姻本来就是一场契约,爱不爱是另一码事,得单说啊。一桩交易,你情我愿,也算公允。”“说你用婚姻做手腕,我不信,不是那种人”,虫子放开特仑苏,翻过身,撑起上半身,两手把我的肩膀用力压在地上与我对视,“所以你想以此报恩。”

虫子说的很对,但又完全不对。而这几年有太多关于我的揣测,我已疲累,不想再谈论任何了;同样,我很清楚,际遇不同,不能误导他人。

“累了”,这算是我强行结束对话,却也是真心话,真的累了。

到如今我依旧不能明白,自己没头没脑冒出的那句“我想结婚”是什么意思。呐,或许我最好的归宿,应当就是随了赫,青灯常伴。

我们为什么要结婚?几乎每个人都在做的事,却又真难回答啊。

为了爱?这是很多人用来结婚的名义。荷尔蒙充足的年轻人很难静下心来弄明白一个事实:纵观人类历史,结婚极少与爱情有关。

看《唐顿庄园》就知道,即使在“一战”前,为了浪漫之爱而不顾身份地位,也是让人不屑的行为。唐顿庄园的伯爵,娶了家产万贯的美国富翁之女,就是为了维系庄园的庞大开支。先谈地位和财产的匹配度,再谈感情,这才是长久以来,人们眼里正常的婚姻——结婚,只要有一点情分就够了。

美国女记者伊丽莎白·吉尔伯特,简单又诚实地问了一个问题:为什么我在结婚之后,才发现自己并不想要婚姻和孩子?

她离婚后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。后来她有一个非常相爱的男友,两个人都憎恨婚姻,他们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绝不结婚。不过讽刺的是,美国国土安全局以“出入境过于频繁”拒绝她的外籍男友再进入美国,而男友要拿到长期签证的唯一方法就是:他们两个必须结婚。

对于要再次结婚,她感到沉重与恐惧,可她还是那么爱他,在10个月的时间里,她一边陪着他四处漂泊,一边说服自己再次进入婚姻。签证只是一个外在理由,她自己也要一个。

和身边的女生一样,吉尔伯特的姐妹也有许多恐婚的。她的一个女友在结婚当天问妈妈:“是不是所有的新娘,在结婚那天都会如此的恐惧呢?”新娘的母亲一边为女儿整理裙角,一边安静地说:“不,只有那些脑子还能思考的新娘才感到恐惧。”

写作的人有刨根问底的天性,因为不得不结婚,吉尔伯特又写了一本专门探讨婚姻的书——《承诺》。她写道:“我对婚姻最深的恐惧,来源于我害怕它对我们的改变,远比我们对它的改变还多。无论我和他是怎样的成熟和睿智,一旦被放在婚姻的生产线上,我们都会被塑造成一个模样:一个有利于社会的模样,但是对我们自己全无益处。”

最后她还是结婚了。她认为男友说得对:婚姻就是一个游戏规则,那些人制定规则(为了拿签证必须结婚),他们两个遵守这个规则之后,然后就回到家,TMD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
我对婚姻既不狂热也不仇恨。

在许多婚姻的定义中,我个人喜欢这个:“婚姻是一种被官方承认的友谊。”

友谊比激情更适合婚姻。两个人如果彼此喜欢和欣赏,有共同的价值观和生活目标,结不结婚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。

对独立强大的人来说,婚姻就是两个人的城堡,99%的人婚姻标准是什么,关他们什么事。有这样的心态和能力,既不必害怕一纸证书给他们带来侵害,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原则和扞卫;也不会因为没有证书就懈怠随意、拒绝宽容和忍耐,因为他们知道,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找到这样一个人的渺小的偶然性,多么需要珍惜。即便真的世事难料,两人的感情和目标发生了变化,也可以一别两宽,各自保重。

现代婚姻最人性的地方也在于:这不是一条不归路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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