暹罗猫

他哭了,哭得特别难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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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长每晚给你讲一个故事

今天是第篇。

养过猫的人都知道,虽然都是猫,但猫的性格有很大差异。

我朋友何夕就养了两只猫。

一只名叫南瓜,是只一岁的美短;

一只名叫三毛,是只不知道几岁的暹罗。

南瓜和三毛就性格迥异。南瓜黏何夕,白天趴在他大腿上不下来,晚上睡在他被窝里轻轻呼。三毛跟何夕不亲,经常在窗前思考人生,精神了就坐着思考,困了就趴着思考。

我们都说何夕喜欢嫩的,何夕不同意,一边抚摸着腿上的南瓜,一边对坐在远处的三毛说:“三毛,我没有偏南瓜啊,别听他们瞎说。”

三毛头也不回,继续盯着窗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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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◆◆

飞行官小北

男人的哭声很难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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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际上我们没说错,何夕就是喜欢嫩的。

他虽已过而立之年,却经常在群里发年轻小姑娘的照片问我们怎么样。那些姑娘至少小他十岁,长得都一个模子,眼大睫长,肤嫩嘴嘟,至于貌美与否不敢乱说,何夕没让我们验过货,我们也不知道拎起来能抖落几斤粉。

何夕管这些小姑娘叫萝莉。

我们问他为什么喜欢萝莉?

他说,萝莉单纯啊,谁不喜欢。

可我们私底下都认为,他只是到了年纪想当爹。

?

何夕每逢出差就把南瓜和三毛寄养到我家里。

他出差越来越频繁,我跟两个小家伙也就越来越熟悉。可能是因为早些年喜欢女作家三毛的缘故,我反倒对三毛更宠爱一些。

三毛在我家跟在何夕家没什么区别,有时候看着她独自望向窗外的背影,我甚至忍不住想问:你是在想念荷西吗?

南瓜不一样,在我家一反常态,只要接近她就举起爪子。大多数时间里,南瓜喜欢在各个房间里来回穿梭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兴许是找何夕吧,也算念主。

何夕最长的一次出差持续了将近一个月,回来看南瓜和三毛的时候,副驾上多了一个姑娘,外貌完全符合他所谓的萝莉。从后排座位被压瘪的程度就能看出,此二人关系严重不正当。

何夕却一脸认真地告诉我们,他是认真的。

姑娘名叫婉婉,在北京上大学,刚上大二,放假回南京被出差的何夕捡到了。

何夕说,什么叫缘分,这就叫缘分。

我们都纳闷何夕何德何能,问他这姑娘是不是用机票累积的公里数换来的。

何夕浮夸地伸出食指朝下一指,说:“就凭这儿。”看来他真是认真的。

因为他以前没这么——怎么说——没这么年轻过。我们都认为跟天青姐在一起的何夕才是何夕,忠厚老实,又老又实。但那样的何夕,半年前就不见了。

?

半年前,何夕跟天青姐提了分手。

分手的原因很烂,也很真,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——没意思了。

听说天青姐一滴眼泪都没流,站在他面前怔了一个小时。

听说何夕最后都跪下了,哭着举起天青姐的胳膊让她打他。

听说天青姐一动不动,最后把手缓缓落在他的脸上,从耳朵慢慢摸到眼睛,再从眼睛慢慢摸到嘴角,又捧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,轻轻说:“打了。”

我曾问天青姐为什么轻易放手,毕竟这么多年了。

天青姐说,这跟时间没有关系,在一起多少年,说不定分手的念头就有多少年。男人的分手总是预谋已久的,一个少则几个月、多则几年的庞大策划,不是她轻易不轻易的事,她左右不了,甚至何夕自己也左右不了。

又说何夕分的不是她,不是和她在一起的人生和命运,分的是日复一日。

当一个起过誓的男人意识到,日复一日和他曾经的想象不符,当初的誓言就是对他余生所施的刑,从每天一睁眼开始,到他临睡前结束,有时甚至连他的梦也不放过,就这样连绵不绝地将他折磨下去。

我问天青姐为什么不怪何夕。

天青姐说,又不是何夕的错,毕竟不知者不罪,当初他也没想到日复一日竟会如此难熬。说完,天青姐突然笑了,像是想起一件事。

她笑着说:“其实我宁愿他是因为有小三才跟我分手的,这样我还能有个人恨一恨。”说完,她又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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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何夕骂了自己两个月猪狗不如,但最终还是选择当回了人。

他开始频繁出差,公司派的任何出差任务他都会拼命争取,他说去哪儿都行,就是别让他待在北京。半年时间不到,何夕就累积了七八万航行公里。

自从婉婉出现,何夕出差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。即使出差也不再把南瓜和三毛寄放到我家里了。

时间一长,我倒怪想念两个小家伙的,尤其三毛。有时看到家里剩下的半袋猫粮,会想到三毛坐在窗前思考人生的画面,也不知她和婉婉相处得怎么样。

南瓜我不担心,南瓜只在何夕面前温驯,在其他人面前不是省油的灯,包括在三毛面前。

有次三毛正低头喝水,南瓜匍匐到她身后,身子一弓扑过去,将她的脑袋顺势按进碗里。我没想到南瓜还有这一面,碍于不是自家的猫不好收拾,只能罚她两天不准吃妙鲜包。

三毛倒跟没事人一样,趴到窗前继续想念她的荷西。

?

大概过了有一个月,某天下午,何夕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,手里提着两只猫笼,问能不能帮他照顾一段时间。

我问他怎么回事,他没说话,只自顾自地蹲下打开猫笼。南瓜哧溜一下冲进了我的卧室,三毛却躲在笼子里不肯动弹。

何夕小心翼翼地将她掏出来,我这才看到三毛姿势有点儿怪,先是往前走了两步,然后像喝醉了似的,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。

何夕拿起软垫放在窗边,然后轻轻把三毛抱到软垫上,一边捋三毛下巴一边抬起头对我说:“婉婉弄的。”

何夕说,他昨天出差回来,感觉婉婉情绪有些不对。问她原因也不说,还说是他想多了。

何夕便没再多想,谁知半夜醒来却听见婉婉躲在客厅里哭。他连忙跑出去看,才发现并不是婉婉在哭,而是三毛在叫。婉婉把三毛用毛巾被捂了起来,用脚踩在上面扭。

何夕吼她“你干什么”。

婉婉这才真哭了,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,说都是因为何夕欺负她,她不敢欺负何夕只能欺负猫。

何夕没工夫听她说话,一边给他一位兽医朋友打电话,一边解开毛巾被,抱着三毛就往车库冲。他刚把车开到小区门口,婉婉突然从旁边扑出来,伸开双臂拦在车前。她哭喊着:“你撞死我吧,反正我连一只猫都比不上。”

我顿时不想再听下去了,觉得恶心。

我忍着火打断何夕,问他三毛有没有大碍。

何夕说还好没伤到内脏,只是前爪扭了。他苦笑几声又问:“你知道她为什么打三毛吗?”

我气还没消,一挥手说:“不想知道,你自家的事你管好,管不好就把三毛她们放这儿我养。”

我越说越来气,又冲着他骂:“什么狗屁萝莉,还单纯,这他妈叫单纯?”

何夕低头沉默了会儿,又开始为婉婉辩解,说可能是她太在乎他了。那几天他出差,婉婉在家觉得无聊便翻他的抽屉,翻出来一张照片,是何夕和天青拍的全家福。照片里何夕一手举着南瓜,一手揽着抱起三毛的天青。婉婉说,她看到他们一脸幸福就难受,觉得自己是多余的,觉得自己是小三。

何夕说婉婉情有可原,况且她已经知道错了,她昨天在车里不断道歉,还转过头跟后座上的三毛道歉。

我冷笑一声说:“何夕,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年纪小的,你觉得年纪小单纯。我今天跟你说一句话,年轻人没有单纯的,年轻人都毒,当然,你可以把这种毒叫作单纯。”

何夕连忙摆手否认,说我看问题太极端。婉婉还小不懂事,她昨晚道歉的样子特别真,不像是装的。

我说:“你要觉得她是真知错了,你把三毛送过来干什么?”

何夕还想解释,我又说:“你别废话了,你也不是什么好鸟,既然你跟天青姐分了,你藏她照片做什么?”

何夕一愣,摇着头说:“我确实不是好鸟。”沉默片刻,又说:“我昨晚又梦见天青了。”

?

何夕说,这次的梦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。

刚跟天青分手时,他经常会做一个跟天青道歉,求她原谅他,求她跟他回家的梦。他知道做这个梦是因为他于心有愧,但不知愧对什么,是伤害天青,还是仍爱着天青,还是都有。

但在这次的梦里,他没有梦到跟天青道歉,而是梦到天青给他做饭吃。她不动筷,只用手撑着脑袋,笑盈盈地看着他吃,就像五年前他俩刚在一起时那样。

五年前,何夕的条件没现在这么好,吃相也没现在这么好。那时他饭量惊人,且吃得急,片刻就能把天青姐做的一桌饭菜扫荡而光。天青姐曾说最喜欢看何夕吃饭,狼吞虎咽的,感觉特别像一个家。

何夕说要不是这个梦,他都快忘了他们以前还有这么值得怀念的日子。

他觉得生活有时候特别不近人情,都说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可那些日子,只有当时惘然了,才能可待成追忆。

?

南瓜和三毛在我这儿一待就是好几个月,三毛的伤也痊愈了。其间何夕连看都没看过一次。

我倒挺开心的,这样下去估计两个小家伙就归我了。

不过天青姐来过好几回,常给三毛和南瓜带猫罐头和妙鲜包。

三毛明显和天青姐亲。

天青姐一叫,她就跑过来跳到她的腿上。

天青姐说,三毛是她跟何夕在一起没多久,何夕捡来的。刚捡来的时候,她不肯在猫砂里上厕所,他们就得像遛狗一样,每天早晚去院子里遛三毛。好在暹罗猫智商高,没几个月就学会用猫砂了。

天青姐说,三毛是何夕起的名字,因为何夕跟荷西同音。何夕那时还对天青开玩笑说,他要像荷西一样爱三毛一辈子,让天青走也不能让三毛走,谁能想到玩笑竟成了真。

天青姐知道何夕和婉婉在一起。

她说何夕是个好人,就是有时候想问题太慢了,对他来说,事情永远出现得比道理早。

我说:“是啊,其实他特爱你,也特别需要你,只不过那会儿没意识到。”

天青姐让我别说这种话,她说她现在一个人过得挺好。

我问:“你没想过跟他复合啊?”

天青姐笑了笑,没说话。

我又问:“不然再找一个吧,你这么好看,人也好。”

天青姐笑得更开心了,说:“我找不到啊,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年轻的。”

我看着天青姐灿烂的笑,突然好难受。

我难受不是因为何夕浑蛋,而是因为这种事并不是简单地分出对错、搞清楚谁对不起谁就完事了。

对一个自始至终爱着另一个人的人来说,要看摊上的是谁,这个人能不能看破玄机,悟出真谛。有人看破仅需一秒,有人看破耗尽半生。

以何夕的脑子,估计临死眼前放走马灯的时候才能悟出来,最后留下一句“噢,我懂了”当遗言。

我难受是因为天青姐摊上了何夕,难受天青姐这辈子倒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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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夕再次出现在我家门口,已经是冬天了。

一开门,何夕的眼镜给热气一烘,我竟一时没认出来。他太瘦了,几个月不见瘦得跟我似的。

何夕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,瘫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,扭过头看三毛。

三毛还是蹲在窗前,一如既往地思考人生。

何夕叫了一声,三毛转过头来瞧了瞧,回了一个长长的哈欠。何夕问我南瓜呢。

我说在屋里,等她自己出来吧。

我问何夕怎么没带婉婉来。

何夕坐起身,双手交叉,顶着脑袋不说话。这时候南瓜从房间里出来了,像盯着陌生人一样看何夕,满眼警惕。

何夕伸出手打了个响指说:“南瓜过来。”南瓜谨慎地走了过去,闻了闻他的手指。何夕刚俯下身要去抱她,南瓜抬起爪子就给了他一下,血印子霎时出现在何夕的手背上。

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,窗边的三毛一个箭步从我脚边蹿过去,咬住南瓜的后颈将她死死按在地上,嗓子里发出一阵低吼。

南瓜一边惨叫一边疼得用尾巴咣咣敲地,我连忙拽开三毛,把南瓜抱在怀里。

只见三毛慢慢走到捂着手仍在发愣的何夕身旁,轻轻用脸蹭了蹭他的裤腿。

我正嘀咕三毛今天怎么了,何夕就像骨架子散了似的咕咚一声跪在地上,抱起三毛号啕大哭起来,一边哭一边说:“我对不起你,我对不起你啊,天青。”

何夕哭得难听极了,一个男人真正的哭是特别难听的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好先把南瓜抱进卧室,防止三毛再次揍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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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夕那天待到很晚,怀里一直抱着三毛,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全跟我讲了一遍。

他说,他跟婉婉已经分手了。

分手的原因也很烂,也很真,也只有简单的四个字——受不了了。

婉婉不管什么事都会闹情绪,小到他上班收衣服只收了那天要穿的,没有顺便把她的衣服收了,大到他下飞机先去托运处取了行李,没有立马开机给她打电话。

我说,这也叫大?

何夕说,这对她来说已经很严重了。

他除了工作,剩下的时间全放在哄她开心上了。

他说他是真累了,

他说日子不是这样过的。

何夕说,只有一次,婉婉只有一次让他欣慰过,他还给搞砸了。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分手的。

那天夜里,何夕从天津出差回来,快开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,婉婉还没睡,给他打电话聊天。

婉婉在“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?”他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,问她是不是在洗碗。

婉婉说:“傻瓜,我想给你做顿夜宵,感不感动?”

何夕说,他当时特想哭,他真是挺感动,不仅感动她终于学会关心人了,还感动他们的日子终于往好的方向发展了,而且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何夕当时已经到车库门口了,他忍着鼻酸,一边摇下车窗伸手刷卡,一边对着耳机脱口而出:“谢谢你啊,天青。”

我倒吸了一口冷气,为了继续听,活生生把憋在嘴里的十万句“大傻×”咽回去了。

何夕说,他说完就愣了,接着汗就下来了。

当时他只听见两声尖叫,一声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,一声是从小区上空飘下来的,然后是噼里啪啦摔盘子的声音。等他跑上楼推开门,婉婉已经做好了扔菜刀的姿势。

何夕说,他知道婉婉这次是来真的,以前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是为了吓唬他,现在是真要砍他了。还好何夕反应及时,瞬间把门关上了,只听门背后“咚”的一声巨响,然后是菜刀掉在地上的声音。

“后来呢?”我问。

何夕说,后来就是他不停在屋外锁门,婉婉不停在屋里开门。他说,他按照距离和时间算了一下,他要是不跟她僵持着,只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死在他们那一层电梯口,一种是死在一层的楼梯口。

他们一开一锁闹了十多分钟,只听见门那边传来“乒”的一声,婉婉的钥匙被她拧断了。

何夕苦笑着说,他这条命是楼下配锁的王师傅给的,多亏他给婉婉配钥匙用的是劣质钢。

?

其实我挺不情愿何夕跟婉婉分手的。

一个原因是,我不希望何夕把南瓜和三毛接走。

另一个原因是,我觉得何夕这种浑蛋不该这么好运,他应该再被婉婉折磨一段时间。

婉婉这样的姑娘,心地应该不坏,心地坏的人都发蔫儿。婉婉就像何夕说的,单纯。

但单纯在我看来,其实是一种毒。

我上高中那会儿,化学老师曾说,人就像有毒的无机化合物,普遍来说,构成越简单的毒性越强。这种毒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毒,而是两败俱伤、玉石俱焚的毒。

心狠手辣、歇斯底里的人大都出于单纯,构成越简单,活性越大,因为没有后顾之忧而没有底线。

那些胸有城府的相对不毒,因为能看明白相互牵制,能推出正确因果,做事反而知道留有余地。

人从小到大,从单纯变到世故,我不认为是一件坏事,不得所愿而自知,尝遍辛苦而自制,这就是一个去毒的过程。

??

来年开春,我去何夕家探望三毛和南瓜的时候,何夕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人形,但眼神仍透着疲惫。

虽然家政阿姨把他的屋子收拾得还算整洁,家里却始终没什么生活气息。

“家里有没有女人,一进屋就知道了。”何夕一边帮南瓜顺毛一边笑着说。

我讽刺他说:“怎么,婉婉以前还做家务?”

何夕一愣,笑了,说他说的是天青。我走到窗前,坐在三毛旁边,一边帮三毛挠下巴一边问他,有没有考虑跟天青姐复合。何夕盯着天花板,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,告诉了我之后发生的事情。

跟婉婉分手后,何夕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天青道歉。天青倒也没不见他,去了还给他做饭什么的,告诉他一个人的时候怎样照顾自己,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区别。

当他终于敢问出口,问天青是否还爱他、是否肯跟他复合的时候,天青姐笑着说:“你还是那么单纯。”

天青姐对何夕说,她承认还爱着他,一直爱着,但就是因为爱才不能跟他复合。

何夕问她为什么。

她说,无所谓的东西修修补补还能用,但珍贵的、一生只此一次的,裂了道缝都跟以前不一样了。

天青还说,他要是也还爱她的话,就不应该去找她。

何夕听着这话,眼泪都快把眼前那碗米饭下成汤泡饭了。他问她那应该怎么办。

天青说,应该懂事,应该学会对下一个好,应该在偶尔还能想起她的时候,心平气和地笑。

天青姐说何夕太单纯的时候,何夕一开始没明白,后来想到我对单纯的定义,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他也有毒,因为他的幼稚和任性,把一个深爱他的人毒得这么深。

那是他最后一次去见天青姐。

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打扰她,不再污染她的世界,把她当成未来去追忆的当时惘然。

何夕离开之前,最后问了天青姐一个问题。

他问她能不能原谅他。

天青笑着说能,但是她有个条件。

何夕红着眼眶问我:“你知道天青提了一个什么条件吗?”我摇摇头说不知道。

何夕郑重其事地坐端正了,深吸一口气,用一种像是下定决心赴死一般的神情对我说,天青让他狼吞虎咽一次给她看,天青说她想再看一次他狼吞虎咽的样子。

说完,他哭了,哭得特别难听。

我说过,一个男人真正的哭是特别难听的。

▼本期简介▼

?音乐:

半醒—尚雯婕

?作者:

飞行官小北,本文选自新书《那时,我们还不怕相爱》。

她能不能原谅他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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